作者｜彭兴韵「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
提要：
改善和增加普惠金融服务是中国金融供给侧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很多银行都直接参与了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的信贷供给，建立起“能贷、愿贷、会贷”的机制，近四年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利率累计下降超过了2个百分点。
小微企业在国民经济发展中早已不是“拾遗补缺”的角色，而是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小微企业不仅吸纳了大量就业，而且在创新方面也具有重要作用，现在一些知名科技大公司乃至全球巨头企业，有许多就是从车库、地下室这样“微不足道”的地方发展起来的。同时，小微企业对中国实现共同富裕显然也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不过，小微企业的成长和发展面临多重制约，突出表现之一就是常常面临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令人欣慰的是，在过去几年里，中国构建了以普惠小微企业信贷为核心的融资体系，并取得了非常显著的成效。
形成多层次、广覆盖、有差异的银行支持体系
改善和增加普惠金融服务是中国金融供给侧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过去的2021年，很多商业银行都直接参与了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的信贷供给，且都制定了具体的、切实可行的量化指标。
比如，2021年，银保监会就进一步推动小微企业金融服务高质量发展下发通知，要求5家大型银行努力实现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全年增长30%以上的目标。实际上，许多银行的小微企业贷款增速还高于此要求。比如，工商银行2021年上半年小微企业贷款较年初增长40.4%，首贷户同比增长超40%；农业银行2021年上半年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余额为12423.99亿元，增速达30.4%。
中小银行提供普惠金融服务的“热情”就更加明显了。比如，稠州商业银行明确提出了小微企业贷款余额占各项贷款余额的比重超过70%的资产结构目标。
建立起“能贷、愿贷、会贷”的机制
在产品层面，自党的十九大以来，大多数商业银行都建立起了“能贷、愿贷、会贷”的机制，开发出了一系列适合小微企业特点的产品。特别地，在人民银行普惠性货币政策工具的引导下，很多以服务地方经济为己任的中小银行提供小微企业贷款的积极性很高,并将其提升到了自身持续、稳健发展的战略高度。
例如，成都银行结合政府产业扶持政策，持续开展面向小微企业的“同舟行动”，采取了“单列额度、专属产品、精简流程、限时办结、降低利率、减免费用”等举措，支持小微企业贷款。该行还加大普惠金融信贷产品研发力度，推出了“天府科创贷”“服保贷”等面向小微企业的融资产品。稠州商业银行与浙江省融资担保有限公司合作推出了“政保贷”，该行还利用金融科技手段，成功上线“义闪贷”“税易贷”“社闪贷”“瓯闪贷”“杭闪贷”5款自主风控的“无担保、纯信用”线上化小微企业贷款产品。
实现激励与风险约束相容
2021年，银保监会要求银行业金融机构以信贷为抓手，发挥好小微企业间接融资的主渠道作用，继续将单户授信总额1000万元以下（含）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作为投放重点，此类贷款较年初增速不低于各项贷款增速；大型银行、股份制银行要努力实现2021年新增小微企业“首贷户”数量高于上一年度，大型银行要将小微企业“首贷户”占比全部纳入内部绩效指标。
在要求金融机构增加小微企业贷款的同时，监管要求进一步细化落实不良容忍度和授信尽职免责规定，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实际不良率在容忍度内的分支机构，若其相关人员没有违反法律法规和监管规范制度的行为，可免予追责。
降低利率成本
小微企业贷款具有单位成本高等天然劣势，贷前的审查和贷后管理都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再加上信用风险的影响，小微企业贷款的利率往往较高。针对这一问题，我国首先是在支小再贷款中规定，向商业银行收取的利率相比一般再贷款的利率要低，从而直接降低银行小微企业贷款的资金成本。这就会进一步惠及小微企业从银行获得的信贷支持。
此外，我国自2019年起，将小微企业贷款考核标准由“单户授信小于500万元”改为“单户授信小于1000万元”，这就扩大了定向降准的覆盖面，这一调整可以提高更多小微企业的融资可得性。经过多次定向降准后，我国中小金融机构的法定存款准备金率已经降至8.5%，累计已下降10余个百分点。
受益于以上政策，2021年上半年，农业银行对小微企业的贷款年化利率为4.09%，远低于全社会的贷款加权平均利率水平。中国银保监会主席郭树清在2022年3月2日促进经济金融良性循环和高质量发展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小微金融服务量增价降，近四年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平均增速超过了25%，贷款利率累计下降超过了2个百分点。这意味着，小微企业贷款每年节省的利息超过了350亿元，户均每年减少利息9万余元。
发挥现代金融科技的作用
过去，小微企业融资难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不完全信息和缺乏抵押品使得信用的识别、跟踪和管理难。随着科技的发展和广泛应用，金融机构通过区块链、大数据等技术手段，跟踪和评估小微企业的现金流状态，通过金融科技手段取代传统的抵押或担保方式，这不仅可以大幅度提高小微企业的融资可得性，还可以大幅度降低小微企业的真实融资成本。
比如，稠州商业银行借助互联网渠道，通过银税互动，在获得小微客户授权后，共享纳税信用评价结果，小微客户仅凭缴税记录即可申办，并在线获得贷款额度，实现“在线申请、手机提款、随借随还”。这有效解决了小微客户信贷融资中信息不对称的问题，有效提升了小微客户融资的可获得性，并降低了融资成本。
同时，近年来，一些专注于金融科技发展的公司与商业银行结合，催生了助贷和联合贷款。例如，深圳大数金融与超过60家银行建立合作，累计帮助银行向超过30万户的小微企业发放贷款。这导致了以银行为主导的间接融资模式发生了极大的变革，金融活动中的信用收集和加工与资金的集中和重新配置出现了分离，传统的银行业通过与金融科技公司的密切合作，可以解决过去小微企业金融服务的诸多“痛点”。
经过几年的发展，中国小微企业金融支持得到了快速发展。人民银行统计数据显示，2019年新增小微贷款2.1万亿元，是2018年增量的1.7倍；到2021年6月末，普惠小微贷款余额已达17.7万亿元，同比增长31%，支持了3830万户小微企业。中国银保监会主席郭树清于2022年3月2日表示，2021年5家大型银行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增长41.4%。
总之，我国金融机构在践行新发展理念的过程中，形成了中央的政策导向、监管的激励与约束和银行自身资产结构调整的多方合力，这极大地促进了我国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的发展，促进了银行信贷资产结构的调整，也在宏观层面促进了经济的包容性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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